昼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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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喻西幻paro】尼德霍格(5)

萨拉城是大陆北方的一座大城,和西南方的安莫斯城比起来,这里几乎是一片冰雪的世界。这个地方最瞩目的景观是城中心终年不化的冰雕群,有从很久之前就流传下来的,也有最近才被匠人们加上的。本质上,这里并没有阻止任何人展示自己的作品,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萨拉城成了冰雕艺术的圣地,城中心这片冰雕群更是大师作品的汇聚地,如果自觉本身水平不到,那是连尝试一下的想法都不会有的。
  好在除了城中心,萨拉城到处都是适合作冰雕的环境,这才是真的什么人都可以留下自己的痕迹。其中有大师成名之前尚显稚嫩的作品,也有小孩子随意凿刻出来的看不清形状的东西,萨拉城对他们一视同仁。这座城市的布局经过大师设计,外墙和城中的建筑也都浇了水,外面覆盖着冰层保暖,整座城市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像是华贵的水晶之城。
  萨拉城除了是著名的艺术之都,也是北方落日森林之南的第一座大城,更北一些,周围是有一些小城和镇子的,那才是进入落日森林冒险的最后一站。这次的兽潮很突然,又是在夜里爆发的,几个城镇几乎连求救的信号都没发出来就已经被毁于一旦,人类在反应过来之后第一时间收缩到了这座大城,即便如此,也还是付出了无数人命的代价。
  喻文州坐的那班兽车还好一些,在那之后的一班,所有这些运输工具都被帝国征用,少少开放出来的一部分也载着不知道多少自愿前来碰运气的佣兵,用人满为患来形容都显得不恰当。
  萨拉城已经彻底被围困,兽车自然不可能到,连到那周围都是奢望,喻文州在距离萨拉城最近的一个主城下了兽车,没多休息,直接独身一人踏上了往萨拉城去的方向。没人觉得奇怪,因为有很多等不及的佣兵也是这样的,可他们大部分都是结伴而行,只有这么一个独身的,但是说不准人家是有实力呢?退一步说,别人去送死,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来了这里,连自己的生死都保证不了。不过他们倒是真的没猜错,如果有人能仔细看看的话,那个看似瘦削,身上没有任何力量波动的青年脸上,没有一丝长途旅行之后的疲惫,在一群满脸疲色的旅人中实在是太显眼了。
  走出几千码,检查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喻文州换上了他那件黑色法袍,摘掉千木心项链之后魔力往耳垂上的宝石一探,黑雾逐渐翻滚笼罩了他的脸,异于常人的耳尖和一头及腰银灰色发没了掩饰,大大方方地显在外面,从储物戒指里取出法杖给自己加持了一个简单的漂浮术,这才继续赶他的路。毕竟这里已经十分接近落日森林和兽潮群,要是碰上点什么,不用魔法几乎不可能,倒不如提前做好准备。
  眼看着和萨拉城越来越接近,半天时间,喻文州还是一次魔兽都没有遇到,倒不是他运气好,而是这周围的魔兽都被高级魔兽召集去围困萨拉城了。又赶路半个小时,这里和萨拉城的距离已经十分近了,喻文州更加地小心,随时准备好和魔兽遭遇。
  前边二十码处的灌木丛晃动了一下,像是有一阵风拂过,可喻文州像是被吓到一样当即一个瞬发的诅咒之箭射过去,虽然什么都没打到,但那里的晃动终于显出了不正常。
  “果然,三阶的疾风狼啊。”喻文州心下嘟囔了一句,仍旧不紧不慢地观察着周围。这里的天气不说哈气成冰,也差不多了,终年飘雪,刚刚喻文州就是察觉到了雪花的飘落轨迹有问题,疾风狼的特点就是快,凭术士脆弱的小身板,挨一下就不得了。但喻文州不急,他脸上的咒纹已经随着黑暗魔力的使用渐渐清晰,只是被黑雾所遮掩。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如果连一个三阶的小东西都对付不了,那他就不用混了。
  又过了一会儿,王杰希在城中已经开完了第一次会,把来支援的人手和原住民重新安排,说快也花了不少时间。此时,他突然感觉到萨拉城的东南面传来一阵黑暗魔力的波动,离这里很远,如果不是他常年接触炼金对各种元素都十分敏感,也不会察觉的到。不知为什么,一感应到黑暗魔力,王杰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之前遇到的那个精灵族术士。当然,现在是谁都无所谓,他是不可能派人出去看的,自己也不可能出去,那个位置太远了,为了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这种不理智的行为,王杰希是不会做的。
  说起来喻文州也真是倒霉,他选定的这条路线本来是能安全地擦过萨拉城不被周围的魔兽发现的,他要去的地方是落日森林更深处。可斩杀那只疾风狼之后,居然感觉到一股算是很强的气息急速赶来,那速度比疾风狼不知快了多少。只是略微一想他就明白,估计是遇到中高阶魔兽正好带队巡视到这里,发现本来应该在这里警戒的疾风狼不见了,这才赶来的吧。运气不好真的让人挺无奈,刚刚被王杰希感应到的,就是喻文州强行召唤了死亡之门,一波把围上来的魔兽统统绞杀之时爆发出来的。越拖来的魔兽更多就越麻烦,不如快刀斩乱麻。
  要知道,中高阶魔兽哪里是那么好杀掉的,喻文州是强行缩短了死亡之门的吟唱,趁其不备将黑暗魔力一波爆发出来,这才达成了迅速的击杀。也因为如此,喻文州的魔力消耗不小,如果刚刚脸上的咒纹只是有点发热,那现在就已经是像火烧一样灼痛了。他确认摆脱了兽群,也算是远离了萨拉城,就随便找了个石头背阴处恢复魔力。按了按胸口,十分习惯地压下心中汹涌的咒怨声。只是痛的话还好忍,这声音也太烦。这么想着,喻文州面上却很平静,甚至还带着微微笑意。
  喻文州算是暗精灵一族的祭司传承,其中就包括这脸上的咒纹,正是他们黑暗力量的源泉。这咒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诅咒?
  暗精灵算是精灵族里对人类最不有好的一族,精灵族本来是最爱好和平的,也愿意和各个种族来往,只有暗精灵,他们的行踪就像他们的属性一样神秘,从来不和外人有过多接触,即便在精灵族也是相当孤立的一支。
  很少有人知道,这诅咒,是世世代代对人类的怨恨,而且还是很久以前的暗精灵祭司,给自己种下的。也因此,暗精灵祭司代代都配着面具,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
  继承了这咒纹的暗精灵会日日夜夜被这怨恨侵袭,尤其是使用力量的时候。但与此同时,这咒纹又会带来强大的暗属性魔力,和任何人都难以匹敌的对咒术的理解力。正因此,喻文州并不排斥这种诅咒的影响,他不介意怨恨人类,不会因使用力量时骤然爆发的负面情绪而放弃自己的力量。
  喻文州一边怨恨着人类,一边用着人类的身份在大陆上游历。他也会帮助无家可归的人,帮助孩子,帮助老人,他是最最温和的绅士,也是最最悲悯的吟游诗人。说起来,这诅咒是怎么流传下来的,很少有人知道。只是每一个继承咒纹的精灵虽然强大却也都不长命,很大一部分是输给了自己的内心。这的确是一个诅咒,实实在在的诅咒。
  喻文州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不知道是多大的绝望才能让那位真正强大的术士给自己下这样一个诅咒,可是既然继承了,喻文州就不会去刻意排斥,他独自一人离开了暗精灵族的森林,就这样怨恨着人类,一直在人类世界里孤独行走了几百年,或许,还要继续走下去。
  过了半个月,萨拉城的兽潮基本得到了平息,本来兽群像是不知疲倦一样一波一波冲级,几次打散都又重新聚拢围城,逼得人类放不得不得换班日夜坚守,萨拉城的水晶城墙已经涂上了一层血色,尸横遍野,在月光下有一种妖异的美感。可是从前一天开始,王杰希有点不确定地发现,兽潮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不像当初那样疯狂,而且压下去之后重弹的速度慢了许多。又过三天,王杰希终于确认,兽潮是快要结束了。城墙外满是来不及收拾的残肢断臂,有魔兽的,也有人类的。在这场战役里,不知多少人失去了性命,但也有人满载而归,名利双收。
  但这一切都和王杰希没什么关系了。
  在国王陛下的封赏命令下来之前,王杰希抢先一步提出,自己要去落日森林里看一看,查查这次兽潮的原因,他总觉得不简单。甚至冥冥中,似乎和安莫斯城的兽潮有着什么联系,当然,这一点他没有讲出来,毕竟还只是推测而已。
  虽说前方的城镇都因为兽潮而荒废了,王杰希还是准备顺着这条唯一确定的路线过去,一是总归要省力一些,修整一下也是好的。二是,顺便去镇子里调查一下,说不定能得到什么信息。王杰希不是没见过被魔兽屠戮的村镇,可没有那一次,能像眼前的这么,新鲜。
  落日森林在大陆最北方,常年雪封,也因此,人和魔兽的尸体很难腐烂,不知为何,这次的兽群似乎记着往前敢,并没有撕扯瓜分血肉,走在镇子里,似乎那一幕幕绝望的厮杀还在眼前上演。那边屋檐下一具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尸体,似乎是挣扎着想要进屋,但胳膊被扯掉了一边,胸口的大洞几乎掏空了内脏,因为结冰,所有的血水都没有干涸,而是冻成了红色的冰晶铺满地面。雪几乎掩盖了露天街上一切,但还是有不少痕迹展露无遗,王杰希几乎不忍想象,他没看见的还有多少。
  从街头拐角飘了一个影子,真的是无声无息的飘,还一身的黑色长袍,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十分显眼。王杰希当然不会觉得是闹鬼,很容易分辨出这是加持了漂浮术,但这个人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很不正常了,却奇异地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早在半个月以前,王杰希就曾经模模糊糊地感应到一股暗属性魔力爆发,当时就有过猜测,既然那人不是向萨拉城走的,自然是往落日森林去了。至于那个精灵族术士是不是死掉了,这点王杰希想不会去想。
  “见了这么多次,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隔着街道相对沉默半晌,看对方似乎没有率先开口的打算,无奈,王杰希只好主动一些。毕竟最近的落日森林处处透着不寻常,总要确认面前的人是敌人还是朋友。若是朋友,那就可以交换信息相互照应,如果是敌人……
  “我可是知道您的名字的,魔术师王杰希啊。”对面那人似乎行了个绅士礼,平心而论,如果忽略那刺耳的声音和面上的雾气,这真是一副让人赏心悦目的画面。精灵族本就是优雅的种族,暗精灵一族又格外多了几分神秘,只是一个简单的行礼动作,就处处透着美感。
  “我不过是不值一提的人罢了,王杰希大人,有缘再会。”不等王杰希揣摩出这人是敌是友,对方再次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就打算离开。即便是这样的敬称,从他口中吐出来,也丝毫不让人觉得卑微,而是十分平等且平静,经过岁月沉淀的谦和。王杰希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或者只是自己那诡异的直觉,他脱口而出三个字:
  “喻文州!”
  那个黑衣人,也就是喻文州,迈步的动作顿了一下,银灰色的发被寒风吹扯,他有些无奈地停下脚步,轻声问道:“您怎么知道是我?”这句话没有用伪装的声音,而且他本来的音色,温温润润,在风雪里好听地有些失真。这也就是间接地承认自己的身份,也承认了从前对面前之人的欺骗。
  “之前并不是十分确定。文州你还是这样的声音好听一些。”王杰希倒是不甚在意,迈步就打算赶上去。谁都有难言之隐,喻文州也没义务全部讲给他听。王杰希没有故意夸大自己的判断力,而是实话实说,其实喻文州的伪装其实已经算是十分完美了,一点化妆和魔法的痕迹都探测不出。之所以还开了这么一个不算好玩的玩笑,是因为王杰希发现了喻文州的一个特点,他越严肃的时候其实越不会使用敬称,所以既然人家都有所表示了,王杰希自然也愿意配合,不把气氛搞地太僵。至于效果?咳,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等一下。”喻文州突然出声,转回身的时候脸上的黑雾也跟着一点一点消散,全部缩回了那耳钉里,随着样貌一同暴露出来的,还有脸上的诅咒暗纹。
  “这样,你还想过来么?”喻文州的声音里没有任何一丝焦急或紧张,甚至还带着点戏谑的笑意,就像在问今晚吃什么一样这样简单的问题。然而实际却并非如此,大陆上不管任何一个种族,对诅咒这种事都是讳莫如深的,因为谁也不知道携带的诅咒会不会危及他身边的人,也有人觉得,被人诅咒了自然是犯了恶,所以对于被诅咒了的人,几乎任何种族都是十分畏惧或者说是厌恶的。
  “怪不得。”以王杰希的精神力,在喻文州不加遮掩之后,自然能很容易地感受到那暗纹里的诅咒之力。怪不得什么?怪不得喻文州终年不以真面目示人?怪不得他为什么要装作没有魔力?怪不得对方会三番五次帮自己?王杰希后面说出来的话,让喻文州哭笑不得之余,也暗自感叹,这个人,果然是王杰希。“怪不得我第一次看见那个耳钉就觉得不对劲。”
  “那么魔术师先生,有没有那个荣幸,请您到我暂时落脚的地方休息休息?”喻文州故意端起了贵族们讲话常用的一种腔调,别人做来显得刻意,到喻文州这里却让人觉得那么自然而然,带着一种奇异的美感。
  “那么我就打扰了。”王杰希很自然地回了个礼,仿佛真的忽略了这恶劣的环境,和敌友不明的关系。
  喻文州的临时落脚点是一幢二层的城堡样建筑,看起来应该是哪个贵族的别院,所以防护能力相对其他地方来说好了不只一筹。至于人家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造房子,谁知道呢,况且也和喻文州没关系。
  屋子里自有一套供暖系统,是用各种魔晶提供能量的,大约是这里的人撤走时比较小心,防卫没有落下,所以屋里并没有遭到什么破坏,一切都是完好的,只要启动一下就可以。此时,屋子里温暖如春,大厅的桌上倒扣着一本书,壁炉口煨着一小锅汤,咕嘟咕嘟响个不停,一进门就闻到了香气。除了没有人声,这气氛可是够温馨的。王杰希有些古怪地看了喻文州一眼,喻文州十分无辜地看回去:
  “我在镇外设置了一些警戒,兽肉骨汤是晚餐,本来正在看书。”房子是“借”来的,兽肉是森林里打的,书是主人书房里找的,和王杰希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喻文州只是随便找了个可以遮挡风雪的地方栖身,搞不好还要时时警惕。实际上呢?喻文州的日子可比他在萨拉城都过的悠闲多了,如果不是场景不对,倒还真像去哪个朋友家拜访闲谈。
  一人份的晚餐是肯定不够两个人吃的,喻文州熟门熟路地从储藏室找出一些蔬菜,切了一部分直接丢进锅子里,又随便拌了个沙拉。喻文州悠闲起来很乐意做一些打发时间的事,可犯起懒也能让人无奈至极。好好一锅精炖的兽肉汤变成了蔬菜杂烩,好在汤底打的好,味道还不错。
  吃饱喝足,喻文州又窝进沙发里去看他的书,丝毫没有和王杰希深聊几句的打算,同样的,也没有去清理桌面的倾向,哪怕只是把盘碗放进可以自动洗碗的池子里。王杰希想着,不管怎么说,吃了东西总要做点事才行,所以把善后工作完成,才擦着手坐到喻文州对面。本来在看书的人很适时地把书签夹好,笑吟吟地看向对面那个看起来蛮严肃的人,微抬了一下下巴,主动开口:“魔术师先生想问什么就问,可以说的我不会保留。”王杰希总觉得,在恢复了自己本来面目之后,喻文州变得不大一样了,嗯,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么说,文州你来落日森林,是为了解除自己身上传承的诅咒?”王杰希沉吟半晌,倒是一副信了的表情。毕竟在没有更好的解释之前,他实在没理由怀疑一个根本用不着撒谎的人。以双方的实力来说,不打过之前,还真的不知道谁强谁弱,所以谎言是完全没必要的东西,即便对方不说,自己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是的,我感应到落日森林再往北,有解开诅咒的钥匙之一。”王杰希并不知道喻文州身上的诅咒是什么,也不好去问,但落日森林北边是什么样的,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落日森林再往北,是一片白色的荒原。
  本来落日森林就已经算是大陆很靠北的地方,虽然终年飘雪,但好歹还有一片森林,有不少魔兽,而再往北,越走植物越少,越走越荒凉,最后到达生命的禁区。那喻文州在这个时候来的理由也就知道了,趁着兽潮魔兽侵巢而出,可以给横穿魔兽森林减去不少麻烦。
  王杰希张了张嘴,想问他结果如何,但看喻文州一副不打算往下多聊的样子,知道这个问题多少还是有些失礼,干脆闭口不言,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整理思绪。王杰希不说话,喻文州也乐得装傻,又拿起那本诗集,只是这次他却没看几眼,就听见对面王杰希的声音。
  “我还是要去走一趟。”对于喻文州说的,王杰希没有全信,却也没有随便怀疑,静观其变是最好的办法。所以虽然喻文州肯定已经提前去过落日森林伸出,无论他是否达成目的,无论这次兽潮和他有没有关系,王杰希都是要亲自去一趟的。
  “正好,我也去。”喻文州翻页的动作顿了一下,眼都没抬,仍流连在一行行诗句里,鬓角一缕银灰色发丝随着他细微的动作从肩头滑落到胸前打了个旋,唇角仍是温和带着笑意的弧度,状似说出“今天的晚餐不错”一样的自然。
  不管出于什么考虑,王杰希都不会拒绝,喻文州自然不需要紧张在意。他们二人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正式踏上了前往落日森林以北的那片白色雪原,人们称那里为——神堕之地。
  落日森林已经是大陆极其靠北的位置,而神堕之地要更北一些。要知道,落日森林可不是一条细带状的林子,想要穿越这座妖兽横行的森林谈何容易?神堕之地名字的由来,据说是这里天气之恶劣,即便是神来了也只能丧命于此。的确,别说是人类,即便是适应能力超强的魔兽,在这里也几乎不见踪影。
  神堕之地只有一眼看不到头的雪原。即便天晴时也格外的冷,阳光洒在冰面雪层上,晃地人眼生疼,不过这算是神堕之地最好的天气了。刮风时,恐怖的飓风仿佛能撕裂一切,地面上的雪层和不太厚实的冰块在风中狂舞,不小心被砸到或被冰锥贯穿也只能怪自己倒霉。下雪的天气,太阳也被完全遮住,火元素在这片冰雪的世界更是几乎绝迹,所以温度反而降低不少,如果被冻僵,不过一时半刻就会被整个埋在雪里,永远得成为这神堕之地的一部分。
  王杰希和喻文州二人运气算不上好,才前进了不到半天,就遇到了可以说是最坏的天气。狂风,暴雪,天地都是一样的灰色,压抑得让自制力不强的人,可能都会有自杀的欲望。人站在雪原上,看不出几十码的距离,即便离得很近也完全听不到对方说的话,耳边全是呜呜的风声,顶着风迈出一步,腿直接陷下去一大截。
  好在的是,对于这些情况,不论喻文州还是王杰希心里都是有底的,所以并没有强撑着赶路,而是很果断地停下来,在冰层下挖出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空气里游离的火元素难以聚集,不能用来保持身体温暖,但早已收集好的自然没有问题。王杰希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掏出几个专门魔晶供应能量的暖炉,喻文州找了一些皮毛摊子之类的扑在地上,即便不能弄得太暖和以免发生什么意外,不过撑过这阵暴风雪,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冰屋里温度很低,虽说比外面好了很多,但还是让人有一种快要冻僵的错觉。
  前三天,火系魔晶很充足,虽然冷了一些,但还能忍耐。王杰希把自己的精神力散发出去,既是警戒,也算是一种锻炼。这里温度比外面高一些,但还是呵气成冰,喻文州也没有说话的打算,兀自沉思着什么,又像是在纯粹地发呆。
  第四天,风雪还是没有停息的征兆,温度似乎又降低了一些,为了不被冻僵,王杰希不得不加大了暖炉的热力。从王杰希的精神力探查结果来看,积雪越来越厚,这个冰屋已经被彻底掩埋在地下,他又要不停地确保通风口没有被彻底堵死。喻文州把手贴在身下的冰壁上,闭了眼试探半晌,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在试图与冰原深处仍存活的一些植物沟通,这也算是身为由精灵母树孕育出来的精灵族的本能,随说自然精灵可能尤其擅长一些,但暗精灵也不是一窍不通的。可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的冰层之厚,从第三天开始,喻文州就尝试着像不同的方向呼唤,却连一截草根或一颗种子都感应不到。只能说不愧是神堕之地,生命禁区。
  到了第六天,外面的温度更低了,这场暴风雪的持续时间出乎了两人意料,因为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目的地,之后还要走出去,所以王杰希反而减少了火系魔晶的损耗,让冰屋里的温度降到了常人无法忍受的地步。好在喻文州不是普通人,王杰希也不是。这种可能冻死人的温度,他们还能勉强撑住。二人的准备还算充分,食物是不缺的,可不能浪费能量烧水,将那又冷又硬的面包和肉干就着冰水嚼碎咽下去,每一口从里凉到外,舌头都没了知觉,完全尝不出什么味道,只是任务性地嚼碎,吞咽。
  第十天,火系魔晶已经消耗殆尽,后面几天的温度越发低,再怎么节省,火系魔晶还是像流水一样消耗掉,这场暴风雪的持续时间和温度变化之大,实在出乎两人预料。暖炉里搁着最后一块魔晶,喻文州和王杰希周围全是用来保暖的各种衣物和皮毛之类的,但是几乎没有任何作用。如果是一只凶恶的魔兽,不论二人中的哪一个都不会畏惧,也不会毫无办法,但是自然的力量,有时真的能将人逼至绝境。
  “最后一块碎了?”
  “嗯,最后一块碎了。”
  如果说之前是为了节省体力不愿意说话,那么到了现在,已经是完全说不出话。喻文州看了一眼暖炉,又看了一眼王杰希,王杰希自然会意。说来,因为不方便讲话,这十来天的时间,倒是让他们培养出了默契,对视一眼便知道对方的意。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冰屋里的温度一点一点降低到和外面相同,喻文州明了了王杰希的意思,反倒笑了出来,王杰希看得出来,这笑是真心的。他不明白喻文州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也不知道他是在笑什么,但是这不妨碍他也跟着勾勾唇角。
  又过了两个小时,喻文州冻得嘴唇青紫,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王杰希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觉得自己好像没了知觉,精神飘飘荡荡地要睡着了,他知道自己不能睡,也不能让喻文州睡,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他下意识地握住了喻文州的手,触手冰凉,似乎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温度。可是他不想放开,没由来的,就是不想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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